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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理人 中国梦”报道之十一:陈兆洋:我为虫“痴”

发布时间:2014-05-12    来源:党委宣传部     点击数:

  10月15日,在西北大学昆虫学通识课上,一位20岁出头的“小老师”在全场同学惊异的目光中,从容地走上讲台,落落大方地作了自我介绍过后,便以《诗经》中的名句开始了他题为《蟋蟀》的授课……这些大三的同学们不仅被“小老师”的镇定、幽默和广见博识而感染,更令大家惊奇的是,他并非专业的大学教师,只是一名在读的大二本科生。

  他叫陈兆洋,今年21岁,是我校生物技术学院二年级的一名在校生。一个普通本科院校二年级的学生是凭什么走上“211”大学的讲台呢?这还得从陈兆洋的特殊经历说起。

  四岁以前的陈兆洋性格躁动,除了睡觉以外就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想尽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事的父母,一度曾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得了多动症。最后不堪其扰的父母在上班时不得不把他放在洗衣机里。有一天中午,家里意外跳进来的一只叫声响亮的蛐蛐,一下子吸引住了餐桌上“张牙舞爪”的他。父母发现一向躁动不安的儿子竟然和那只蛐蛐安静地呆了一下午。从那次与蛐蛐的“亲密接触”后,陈兆洋从此便迷恋上了各种“虫子”。在其他同龄孩子还在忙着过家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流连于各类虫鸟古玩爱好者集聚的西仓了。每逢开集,他都会早早地守在集市上,虽然囊中羞涩买不起好虫,但他却总是粘在那些虫友们身边,偷学养虫的门道。那些玩虫的一般都是成年人,还有很多都是鹤发苍苍的老者,看到稚气未脱的陈兆洋竟痴迷此道,有些大方的前辈们会把自己手中品相一般的虫子赠送给这个小虫友,这在陈兆洋眼里无异于价值连城的珍宝。

  随着年龄的增长,陈兆洋对虫子的喜爱与日俱增,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等着大人们“施舍”给他的一些虫子了,而是萌生了自己饲养虫子的想法。为了能收集到更多的虫子,陈兆洋将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零花钱,连同卖掉家里的空瓶子、废旧书籍的全部收入用于购买各种虫子。即便如此,手头拮据的他还是常常因为错失钟意的品种而悔恨万分。无奈之下,他想到了自己抓虫子。为了能快速抓到品种优良的昆虫,他慢慢地摸索出了昆虫叫声的一些独特秘诀。昆虫的叫声,主要是吸引异性、宣示领地、诱捕天敌等,然而在长期的观察中,陈兆洋发现昆虫不同的叫声也传达着它们内心迥异的情绪:求偶时的叫声热情洋溢,打斗时的叫声急促有力,将死时的叫声悲戚缓慢……于是,陈兆洋慢慢学会了模仿蟋蟀、蝈蝈、黄玉鸟、画眉、蚊子等十几种虫鸣鸟叫的声音。晚上兴起时,他便伏在窗头模仿蛐蛐的叫声,一时间楼下成群的蛐蛐便兴奋地回应他。有时,走在路上,心血来潮的他就躲在大树后面学母鸟的叫声,顿时便会有不明就里的公鸟朝这边飞过来……

  正是凭借着这种特殊的本领,他收藏的昆虫数量品种越来越多。可是如何管理这些来之不易的宝贝们成了摆在他面前的一道难题。有些昆虫性格娇贵,对空气的湿度、温度,甚至对周遭的声音都有“苛刻”的要求,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曾经好几次就是因为对这些小家伙们的生活习性把握不准,导致二十多只珍贵的昆虫活体意外死去,这成了他心里挥之不去的心结。他也渐渐意识到,靠自己这种闭门造车的“野路子”去养虫并非长久之计。他开始瞒着父母“分批次”地向心疼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要了为数不少的“零花钱”,将它们全部用于购买价值不菲的专业养虫书籍。同时,为了能了解到更多饲养昆虫的诀窍,陈兆洋常常带着一个小本子跟在一些前辈们身后,软磨硬泡地向他们请教饲养昆虫的技巧,虽然遭受过不少冷眼,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开始掌握了一些养虫的常识,活体昆虫饲养的成功率渐渐有所提高。此时的他,已经拥有了二十多只蛐蛐和十多只蝈蝈了,还有十几只甲虫。从那时起,他就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蝈蝈和蟋蟀两个甲虫类的大属种上,这也为他今后收藏饲养研究昆虫确定了方向。

  虫子多了起来对于陈兆洋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然而同时和上百只虫子打交道可算得上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了,尤其是这些虫子形状各异、习性有别,饲养起来还特别占地方,这些棘手的问题都一个个地摆在了陈兆洋面前。他也曾产生过想要放弃的念头,把这些虫子全部卖给别人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益,可是每次一听到这些小伙伴们熟悉的叫声,他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于是,他最终还是选择将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随着虫子数量的增加,如何解决它们的居住就成了首要问题。为了能让他们有个良好的生活环境,陈兆洋首先为昆虫们实施了“安居工程”,他收集来各种废弃的硬纸箱和一些闲置的旧家具将虫子们安置下来。屋子里空间不足,他便在院子里自己动手搭建了一些小棚子。有些虫子处于生育期,对温度湿度有特定要求,陈兆洋上午把他们都搬出去,到了晚上又把它们搬回到室内,甚至有时候因为担心虫子受潮,他用自己的衣服盖在虫子上面。为了让虫子们保持均衡营养,陈兆洋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跑到七八里以外的菜市场精心挑选最新鲜的蔬菜。2007年4月,卧病在床的陈兆洋意外打听到有一家爬虫店老板养有绿鬣蜥,他二话不说直接“杀到”这家宠物店买了一只珍贵的绿鬣蜥雄性幼体,用家里原来养鹦鹉的铁笼给绿鬣蜥当饲养箱,又买来电线、灯泡、灯座为小家伙供暖。晚上气温低,电灯的强光又会影响小家伙的休息,爱虫心切的陈兆洋无奈之下便把小绿鬣蜥直接放进自己的怀里。整整一夜,小家伙的爪子就没有停过,天亮时他发现自己的胸膛留下了一道道猩红的爪痕。然而“痛,并快乐着”这是他写在自己网易博客里的一句话。除了收集昆虫,陈兆洋还自己尝试着让不同种类的甲虫进行交配,并由此“捣鼓”出了许多新的品种。

  一般人养虫子可能仅仅是源于兴趣,但是,作为有心之人,陈兆洋从来不会忽视和虫子有关的一切。从最初养虫子开始,心细如丝的陈兆洋给所养的每一个虫子都取了形象生动的名字,比如“大个子”,“紫葫芦”,“黄金锤”,并且都做了相应的标记。在他的家里,留着厚厚的几大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图文并茂地记录了每一种新品种羽化的全过程,细致到每一种虫子所用的食材、时间、温度、风力,包括多久换一次食材、蛹化的时间、羽化的时间,蛹长、丫长,单位精确到了毫米。他一面饲养活体昆虫,同时给完成繁衍使命的昆虫注射特殊的药剂,给它们实行“安乐死”。等他们自然风干后再将它们制作成标本。为了防止虫子过度衰老而造成肢体脱落,他不得不在虫子成熟期之后的一个月左右,每天不分昼夜地每隔2个小时观察一次。曾经有一次,为了获得短翅蝈螽的完整标本,一个月里,他的体重从120斤瘦到了90斤。

  正当陈兆洋为自己取得的成功而感到欣喜的时候,不料却“后院起火”了,一向对陈兆洋养虫子保持中立态度的父母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因为把大量精力和时间花在了虫子上,陈兆洋的学习一落千丈。怒火万丈的父母一下子把他所有的家当全部扔到了院子里,虫子跑了一大半。放学回家的陈兆洋看着多年的心血几乎毁于一旦,当场哭得昏厥过去。年轻气盛的陈兆洋硬是在父母的房前跪了整整一夜,并写下了几千字的检讨。最终,于心不忍的父母勉强答应他只要期末考试每科能达到80分以上,就让他继续养虫子。结果,陈兆洋挑灯夜读,恶补落下的功课,终于在期末考试时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随着阅历的增长,陈兆洋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他打听到朱雀国家森林公园有一种名叫大卫齿棱的雄性甲虫,在没有任何专业设备和助手的情况下,他独自带上自购的灯泡、50米电线、白布等捕虫装备和一大包压缩饼干,整整在公园旁的一个农舍里住了7天,每天晚上都一个人打着灯等虫子飞过来。经过一个星期的蹲守,他终于集齐了这个品种所有牙型的公虫,这在昆虫收藏界是非常罕见的。高一暑假,他独自一人游历了常州、苏杭、上海、南京等城市,收集到了米卡斗蟋、黄连油葫芦蟋、孔夫子锯锹等几十种北方少见的品种,其中一种名为巨锯陶锹甲(中华扁锹)的甲虫标本在国内是独一无二的。

  为了能将自己的养虫心得和更多的人进行交流,陈兆洋从初中起便注册了国内最大的昆虫类交流网站——青鸟网,并且在上面多次发表自己的帖子,多篇精品贴子的阅读点击量超过两千。2010年初,青鸟网举办青鸟文化节,他的一篇名为《黄树蟋反季节孵化方法》的文章,在虫鸣版几千篇文章中脱引而出,一举斩获了一等奖,并在6月份收到了奖品——一个清心斎的珍贵木盒。在养虫子的过程中,他渐渐结识了许多志趣相投的虫友,他们有的是学术权威,有的是业界名人,在胡峰研究领域属于权威人士的西北大学博士后谭江丽,以及专门研究蟋蟀的华东师范大学研究生、日本神户大学博士生何渚清都与他成了忘年交。

  正是出于对昆虫的热爱,陈兆洋渐渐喜欢上了生物这门学科,2012年高考时,他取得了生物满分的优异成绩。在填报志愿时,面对众多的选择,他义无反顾地将所有的志愿填报了开设生物学的院校,并且明确不服从调配,最后他被我校录取。

  现在的陈兆洋,已经能够熟练辨别超过3000种的昆虫种类,尤其是甲虫类的昆虫,他更是信手拈来。黄纹锯锹、双叉犀金龟、独角仙等一个个专业学名他都能如数家珍。走进他的饲养室,简直犹如一个小型的昆虫标本博物馆,大量的昆虫标本保存完好、栩栩如生,他个人拥有的昆虫标本,经业内权威人士鉴定,市值已超过30万元。

  用“为虫痴迷”四个字形容陈兆洋一点也不为过,陈兆洋把自己微信、QQ、网易等所有社交平台的名字都写成了颇具意味的“陈老虫”,正如他在网易博客中的自述那样,“我是陈老虫, 我是为了虫子才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很欣慰!!!”这个正值最好年华的年轻人,不喜欢网游、不沉迷小说,在他的眼里,只有虫子,才是这个世界最唯美、最珍贵的存在。

  陈兆洋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在中国辽阔的国土上生活着几千万种昆虫,这是举世罕见的,然而这一领域的研究话语权却一直掌握在外国科学家手里。进入大学不久,在生科院陶贵荣院长的介绍中,他了解到了现如今执教于新西兰梅西大学的华裔昆虫学家王桥的事迹,于是他将四年后的目标定为考取这位昆虫专家的研究生,朝着更精深的方向迈进。为了这个目标,一有时间,他就泡在图书馆里给自己充电。短短两年间,他就阅读了大量昆虫方面的专业书籍。

  提及长远的梦想,这个只有21岁的年轻人无比坚定地说:“我一定要靠研究昆虫,拿一次诺贝尔奖。”尽管对于别人而言,这可能是一句戏言,但对于陈兆洋来说,这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为了这个近乎伟大的梦想,他愿意为之坚持二十年、五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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